第八十二章 父女矛盾(1)

作品:《凉枫过棠散梨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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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所有人都缄默了,因为,她南宫凉配得上这座无双宫殿。

    南宫凉负手站在高台上,一言不发,思量着这些往事。

    其实,当初父皇建这座宫殿的时候,她是知道的,当时只是嗤之以鼻,却不想,是建给她的。

    其实,对于这个父皇,她既有亲情,也有怨恨。

    两相交织之间,她只能愤然离开。

    南安这座皇城,她很不喜欢,因为,这里埋着她年幼时期的伤痛。其实有时候她也很迷茫,有一句话轩辕枫说的很对。

    她是个女人,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她也想要人去爱护和呵护,有人能时时刻刻保护着她,就像舅舅宠着舅母一般。

    舅母去世的那时候,舅舅没有很大的情绪,因为,所有人都看在眼里。舅舅对舅母,一直是平平淡淡的。

    当时就连她,也只以为舅舅对舅母,也就那样。

    可舅舅为此拒不上朝,罢朝了一个多月,一直将自己关在舅母的寝殿里,任谁敲门都不开,还是江山江水将门打开,将舅舅接了出来。

    那时候,舅舅都快邋遢的不像个人,更匡仑是有个帝王的模样。满眼的红血丝,脸上是未干的水渍,头上本应乌黑的头发,生出了无数的白发。眼神发痴,像是呆滞住了一样。

    那时,不知怎么的,记忆的匣子忽然开了,那些过往的记忆像是洪水一般滚滚而来。

    她忽的就想起,儿时去西宁皇宫做客,和两个哥哥捉迷藏,她躲在树后,看见了在凉亭里坐着的舅舅和舅母。

    她看到,舅母坐在舅舅的腿上,眉眼弯弯的看着舅舅,亲昵的搂着舅舅的脖颈,轻轻地唤着舅舅的名讳。

    那时她并没有很奇怪,因为母妃和父皇,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可渐渐的渐渐的,她才知道,舅舅对舅母的平平淡淡,是爱极了舅母,不愿意因着他过分的宠爱,而伤到她。

    帝王的心思,最难猜,因为帝王难做,举步维艰。

    帝王的深情似海,与人言说者,不过一二。

    她想,像舅母那般,便是最好了吧。

    后来,她也遇到了她的最好。此刻,秋意潇潇,风儿阵阵吹,她很想知道,那是不是她的良人。

    初闻不知曲中意,再听已是剧中人。

    秋风吹,黄叶满地,满眼的金黄晃得人眼前一亮,南宫凉故意没让人打扫的很干净,偶尔有宫女走过,踩下去很是漂亮。

    她记得多年前,也是秋天,年轻的茵妃娘娘和南安皇牵手在秋叶上漫步,此刻却甚是凄凉。

    罢了,往事,都这么随风散了吧。

    她突地就想起了还在皇城里的那个人,一时兴起,便命人在满是海棠树的龙凤双阁里,种上了几棵梨树。

    吩咐完,她忽的勾起了唇角。想必,明年开花,一定很是漂亮。

    “公主殿下,陛下为您办了个洗尘宴,请您去一叙。”明熙匆匆地来报。

    许久,南宫凉才凉凉的开口,“不去。”

    “主子,您当真不去?”明熙有些担忧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南宫凉拇指在食指上摩擦着,没有回头,亦没有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明熙也不知该说什么,只是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明熙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小,南宫凉眼神越来越深邃。

    她自然之道,这场洗尘宴的意义。

    一年前,父皇想要继续追封母妃为后,因为只有正妻,百年之后,才能同葬,却是被她果断的拒绝了。

    她当时只说了一句话,就像一把利刃,插向了父皇的胸膛,“母妃生前已经很不幸了,你就不要让她死后还要天天对着一个不想见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那一天,她走了,他喷出了一大口鲜血,她清楚地看到,那个年迈的男人眼底的绝望。可那又怎么样,她就是要让他知道,她,母妃唯一的孩子,绝不会原谅他。

    后来,太医说,救不回来了,哀莫过大于心死,心死了,人也救不会来。

    她才匆匆地派人去请神医门少主,再以神医门少主的身份给他看病。


    终于,活下来了,但身体,也已经垮了。

    她想,那一次,她是真的伤到他了。

    就像母妃的死一般,让他头上生满了白发。

    父皇醒了之后,她静静地站在窗前,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,“你要是真的还爱母妃的话,就多活两年,少烦她一天是一天。”

    父皇狠狠的咳了很久,才缓过劲来,那时候她回过身来,看了看父皇,才知道,他,已经是个老人了。

    鬓间的白丝,已然是爬满。眼中她年少时候的锋利,也似乎被岁月渐渐磨平。

    可他丝毫没有放弃这个机会,他很是疲惫的说道,“要是你真的想让朕多活两年,朕什么都可以应你,包括不再追封你母妃为后。”

    “条件?”南宫凉淡淡道。

    都是千年的狐狸,没有条件,谁信。

    “你已经及笄,一年后,朕要为你选公主夫。”南宫景业亦是淡淡的开口。

    是选公主夫,而不是驸马,也就是,将来她会是一家之主。

    当时的她虽有些不解,但还是应下了。

    “随便。”南宫凉应了一句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“好,明天你回来祭奠你母亲之时,便是朕为你选夫之日。”身后传来父皇的声音,可南宫凉并没有听的很真切。

    彼时,她以为,无心之人,嫁谁,娶谁,嫁不嫁,娶不娶,都是无所谓的事情,无论何时,都不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任何涟漪。

    可现下,她却是不想了。

    她很知道,这场宴会的意义,没有人不知道,她也知道,若是她就这般不配合,父皇必定因着丢脸而震怒。

    但她,好像很想看见那老头震怒的样子,好似要是不时不时的惹得他跳脚,是她的损失一般。

    并不多时,明凌便匆匆地来传信,“主子,陛下气的很厉害,当场捏碎了一个瓷杯,若不是我们拦着,怕是要把桌子都掀了现下正着人来抓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明凌用的是“抓”这个词,说明,这老头是气的厉害。

    她是越来越期待了。

    明凌看着自家主子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,便朝着南宫凉是背影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明凌走了不一会,禁卫军便来了,倒是很是恭敬,行了一礼,才说道,“陛下有请。”

    南宫凉扯了扯嘴角,嘲讽道,“父皇请人的方式,还真是特别。”

    说罢,便走在前面,朝着宴会的方向过去,红衣飘飘,一片血色的面纱附在脸上,衬的南宫凉本就白净的肌肤更加细嫩。

    那领头的人嘴角也是抽了抽,腹诽道,我的公主,您可别挑剔了,这事闹的,放谁身上,哪个不是杀头的罪过,您就知足吧。

    南宫凉缓缓的进了宴会,一派死的沉寂,哪里有宴会的样子。

    随着一袭红衣来到宴会上,才将这一沉寂打破,一行人都起身问安,“公主殿下千岁万福。”

    南宫凉挥挥手,示意他们起来,径直就去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,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意思。

    若是平常,也就算了,依着陛下对凉公主的宠爱,应该是懒得说,可今日陛下可是震怒,这个情形,谁都说不准。

    毕竟,这次的洗尘宴,他们之前也是听过些许风声的,若不是凉公主答应了陛下,陛下也是不敢随意给凉公主开这种宴会啊。

    这可是欺君连带抗旨啊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凉公主的胆魄,也忒大了点。

    全场只有南宫景业用杯子敲击桌面的声音,和南宫凉喝茶的声音,其他人都低着头,不敢出声,毕竟,这皇家的事,谁说得准?

    南宫烈也是十分担忧的看着自家皇姐,早知道,就让表哥偷偷跟过来了,至少能劝劝皇姐,不这么和父皇顶着干。

    他是本想着,将来皇姐会嫁给表哥,可父皇却说,两国的联姻,他一人就够了,无需其他人参与。

    后来才渐渐看明白,虽然皇姐懒得要,父皇这也是有意将皇位传给皇姐啊,所以才这般紧张的给皇姐张罗公主夫,这也就是父皇不同意皇姐嫁给表哥的原因吧。

    试想,表哥将来也是一国之主,哪有皇帝嫁给皇帝的。

    就算是他们都同意,那些个朝臣们即便真的能接受一个女皇,也是绝不可能接受一国皇帝外嫁的。

    但现下这个局面,谁又能控制的了?

    他正想着,父皇便凉凉的开了口,“凉儿,你是真的不好好看看这些,特地给你来洗尘的人?”

    南宫凉继续喝茶,并没有想要搭话的意思。

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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